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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7章 見張明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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開門的是個男子裝扮, 個頭高挑的姑娘。之所以說對方是個姑娘,一來她並未刻意遮掩身形,二來, 也是最主要的原因,這人與他們從皇宮中帶出來的畫像上,太子妃張明庭的樣貌一般無二。

舒朗一怔, 眨眨眼,簡直不敢相信他們苦尋已久的人竟會在此出現。

按理說, 張明庭該是不認識舒朗的,可對方在開門的瞬間,還沒來得及和劉老頭打招呼, 餘光瞥見舒朗的臉後, 頓時警惕,快速將門從裏頭關上。

劉老頭一個“哎”字沒說出口, 鼻子差點兒被門框夾到, 轉身納悶兒的想和舒朗解釋什麽, 舒朗已經顧不得許多,朝身後大喊一聲“十三。”

也不知十三什麽時候跟在兩人身後的, 幾乎在舒朗話落的片刻便直接越過院墻進了裏面, 片刻裏頭便傳來打鬥聲。

舒朗對十三的戰力沒有清晰認知, 很擔心十三對上傳聞中的百戰將軍張明庭會吃虧, 於是一咬牙,擡腳就踹大門。

嘶。

別看挺破一門,但舒朗這幅小雞崽子身體還真破不開,倒是腳腕上傳來一陣鉆心的疼。

劉老頭兒看的無語, 拽住一瘸一拐準備再接再厲的舒朗, 從身後摸出一截兒鐵絲, 對著門縫兒一陣擺弄,門便應聲從裏頭開了。

舒朗忍著疼快速竄進院內,只見十三正與張明庭在廊下打的你來我往,究竟誰更高一籌就不清楚了,因為兩人動作太快,看得他眼花繚亂,壓根兒沒給他這個門外漢仔細分辨的機會。

他和劉老頭兒只能像兩只打鳴的公雞似的伸長脖子,在旁邊無力張望,連多餘的聲兒都不敢出,生怕十三分神,被張明庭給拿下。

倒是十三藝高人膽大,來之前,太子哥哥對他叮囑過,張明庭其人,可信。出於對太子哥哥的信任,對張明庭這個未來大嫂也是抱有相當大善意的,趁著打鬥的間隙,還朝對方喊話:

“嫂子,是我啊,我是十三,三哥特意叫我來尋你回家的!”

太子在一眾皇子公主中排行第三,此事朝野皆知。在外頭不便喊破太子身份,便以三公子代稱。

張明庭聞言,手下動作一頓,被十三找到破綻,又是你來我往數十下後,舒朗只見二人動作終於慢下來,接著就是張明庭被十三擒住一只胳膊,動彈不得。

被擒住的張明庭也不輕易服軟,朝著舒朗所在方向看了一眼,質問十三:

“你說你是十三公子,憑證呢?”

憑證自然是有的,每個皇子都有獨屬於能證明他們身份的信物,從出身起就不離左右。舒朗聞言,非常自然的上前幫十三從腰間摸出玉佩,放在張明庭面前,前後翻面兒,讓她仔細看個清楚。

劉老頭兒倒是自覺,既然已經決心投靠舒朗,便打定主意站在舒朗這邊,這麽會兒功夫,不知從哪兒尋來了結實的繩子,幫舒朗將人給捆起來。

五花大綁後,舒朗終於能松口氣,劉老頭兒看出他們有話要說,非常自覺地蹲守在院門口,捂住耳朵,一副什麽都沒看見沒聽見的模樣。

舒朗這才有功夫歇口氣,坐在門檻兒上,揉著可憐的腳腕兒問張明庭:“你認識我?”

十三見舒朗直抽氣,拽過他腳腕兒一摸就知道是咋回事兒,隨口抱怨了一句:

“該!要是今兒我趕不及過來,把人放跑了看你怎麽辦!”

畢竟他翻墻進來後,張明庭可正打算從後墻那處離開,是被他從半空中給拽下來的。

舒朗解釋:“事情緊急,再說還有暗衛跟在……”

話沒說完,耳邊傳來哢吧一聲脆響,腳腕一陣悶痛,就聽十三隨意道:

“好了。”

舒朗試著活動了下腳腕兒,確實好了,不得不說,十三這手治跌打損傷的功夫一流,是熟能生巧的結果,舒朗猜測,對方習武時應該沒少受罪。

被綁住的張明庭視線從兩人身上掃過,眼眸微瞇,不知在想什麽,突然出聲:

“十三公子,你為何會與榮家人在一起?”

舒朗覺得這話古怪,似是想起什麽,先十三一步開口:

“十三公子是不能與榮家人在一起,還是不能與榮橋的兒子在一起?”

張明庭反問道:“有區別嗎?”

其實這兩者區別挺大的。

要不是突然遇到張明庭,舒朗已經很長時間沒想起榮橋這個人的存在了。可事實上,榮橋近半年雖然在京城稱得上銷聲匿跡,在邊軍那裏卻完全不是這麽回事。

只要大哥榮舒堂一日沒有徹底掌握榮家祖上留下來的勢力,只要榮舒堂一日沒有上過戰場,沒有展現過屬於他的軍事能力,邊軍便一日不會認他,只會認老榮伯爺,也就是榮橋。

因此,在邊軍這裏,即便榮橋和榮舒堂這對父子已經鬧翻了,也只是暫時的。在大事上他們始終一體,不可分割。

可這些話對張明庭沒法兒解釋,要怎麽說才能讓張明庭相信,榮橋已經瘋到為了昔日舊情人,不顧兒子死活,也不顧整個榮伯府數百口人的生死傳承,只圖他自個兒快活?

所以舒朗只能忍著牙疼告訴她:

“將軍您這般想本也沒錯,唯一的問題是我早就被榮橋趕出家門,並當眾放話,與我恩斷義絕。我祖母無奈之下將我過繼給我大伯當兒子,後來我還鼓動我娘和榮橋和離,更是送上豐厚嫁妝送我娘出嫁,讓榮橋丟盡了臉面。

這一系列事情下來,榮橋早就恨透我了,只是沒找到機會幹掉我罷了。所以我雖然還姓榮,但與榮伯府以及榮橋並無多大關系。”

說到這裏,一指旁邊的十三:

“不信您問他,您不信我,總信十三公子的吧?”

十三話接的可利索了,一本正經道:

“是啊是啊,這家夥早就私底下投奔三哥了。想來本公子出現在此的原因您也猜到一二,三哥能放心讓他與本公子一起行動,還不能說明問題嗎?”

張明庭是堅定的太子黨,要不然她也不會成為太子的未婚妻,將來鐵板釘釘的太子妃。

因此對十三殿下也有所了解,知道他不可能背叛太子。

幾番猶豫,還是咬牙說出了一件事:

“自從朝廷有意我為太子妃一事傳開後,便接連有人行刺,原本這種事在邊境常見,照例處理了就是,不巧從刺客身上搜出了榮伯府暗衛的令牌。

我將此事壓下欲要暗中調查,誰知還沒來得及調查,便在回營途中遭遇伏擊,受了重傷,與下屬失聯。”

十三按照張明庭的指揮,從井邊抽出一塊兒磚頭,其後翻出藏在後面的令牌交給舒朗。

舒朗細細查看,確定是榮家暗衛令牌無疑。

吸口冷氣,總算明白張明庭不與任何人聯系,躲在小鎮上養傷的原因了,恐怕她身邊出現內鬼,與這件事背後的主人裏應外合了。

她一聯系,才是真的將自個兒暴露了。

雖然她說的雲淡風輕,事實上能叫她的護衛隊全軍覆沒,她這個主帥重傷逃走,肯定經歷了不止一場惡戰。

更有甚者,舒朗一路走來,知道那些人已經尋著蹤跡找到這個小鎮來了,其中艱難可想而知。

可問題來了,舒朗掂量手裏這個明目張膽的榮伯府暗衛令牌,拿不準這就是事實,還是一枚混淆視聽的煙霧彈?

若是真的,這事兒指定是榮橋幹的,但他這麽幹,讓邊軍以為朝廷不滿張家軍,制造恐慌,目的是什麽呢?

若是故布迷陣的煙霧彈,這一下可是將大哥榮舒堂和舒朗,以及整個榮伯府一網打盡,順手還給朝廷和邊軍中間下蛆,對方的目的到底是什麽?

舒朗這麽一說,兩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。

十三邊動手解開張明庭身上的繩子 ,邊琢磨:

“這事兒麻煩了,處處透著蹊蹺,咱們還得從長計議。”

張明庭是個十分大氣爽朗之人,能以女子之身,在邊軍中統領一方,自然並非等閑之輩,揉揉手腕,灑脫的坐在廊下。

雖然對舒朗還有頗多防備,面上卻不顯,只道:

“十三公子有何見解?”

十三卻只擺手,指向舒朗,毫不避諱道:

“我們中間,我是出苦力幹活兒的,他是動腦子出主意的,出發前三哥一再叮囑我,萬事聽他的,這事兒您問他就行,他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。”

話雖說的隨意,可態度堅決。

張明庭的視線便悄無聲息落在舒朗身上,幾分若有所思。

舒朗渾不在意,坐在十三另一邊,抻著脖子問她:

“將軍,不知您如何做想?”

依照張明庭的能耐,傷好了大半,不可能甩不開幾個刺客悄無聲息的回到軍營,何況這個小鎮距離邊軍極近,不遠處就是張明庭的大本營,她沒理由一直躲躲藏藏。

除非有什麽不得不躲的理由。

舒朗小聲跟十三解釋,張明庭耳力何等驚人,自然聽的一清二楚,神色懨懨,不便喜怒,只說了一句:

“邊軍少帥該是我兄長張明玄。”

這話讓舒朗眉頭不自覺皺在一起,若有所悟。

張明庭雖然自稱是朝廷的邊軍將領,但邊軍上下早有只認自個兒是張家軍的意思,這讓朝廷敏感的神經萬分緊張,才有了太子和張明庭的聯姻。

話說回來,既然是張家軍,有主帥張棟老將軍,自然該有少帥,也就是張棟唯一的嫡子張明玄。

按理說,張明玄與張明庭一母同胞,兄妹二人齊心協力,保張家百年旺盛不成問題。

可問題出在張明庭這個做妹妹的實在太過耀眼。

要是沒有張明庭的存在,張明玄作為兄長,也是處處妥帖,事事拿得起放得下的穩妥之人,可奈何有張明庭做對比,少帥張明玄便顯得平庸許多,讓人直嘆美中不足。

直至近兩年,張明庭打了幾場特別出色的戰,聲名遠揚,便是連舒朗這種不學無術的二世祖,都偶爾聽過“生女當如張明庭”這樣的話。

可想而知,作為少帥的張明玄在此種環境下,壓力有多大。

那他本人能不能頂住壓力,都是未知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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